今天故事的主人公是乳酸菌姐姐,我两年前文书课和文书服务的学生。
去年,我曾在这篇里提过她当初NYUvs哥大的选校纠结。
(最后“成年人才做选择,我两个都要…于是在哥大读了第一个学期,今年3月入学NYU继续读。)
我们真人见过四次面。
第一次是她斟酌offer、来实地考察学校;
第二次是去年9月,文书课的纽约小分队在Chinatown聚餐时,她偷偷告诉我“我又怀了”;
第三次,她挺着个肚子来我家附近看房、考察daycare…
12月,乳酸菌的妈妈带着她三岁的大宝来团聚、顺便照顾她3个月后的临盆。家人团聚,本来挺好一件事,谁想才一个月出头,小孩就住了院。
肺炎。
3月,大宝好不容易好得差不离,北美爆发疫情,纽约成为疫情中心,乳酸菌在这个节骨眼生二娃…
以下文字,由我来代她转述这两段经历。
1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打。
那晚,大宝发烧到出现了昏迷症状。
北美生存里一定排在Top的法则就是,救护车很贵,一般别打。可人命关天,哪管得了那么多。
(注:后来拿到账单,松了口气,因为买的学校的医保,在自己的基础上加一个dependent,一年多,所以救护车+ER总共付了~,没有传闻的“叫不起救护车”那么夸张)
不到5分钟,的人就来敲家门了。
事后来看,可能打最大的好处就是,进急诊(ER)时走的流程比普通通道快。
进病房,一个个实习医生进进出出。被N位年轻的实习医生凑上来围观之后,我们终于见到了主治医生。
医院的检测流程,在美国,第一步是照X光,然后是看肺、听肺。没有验血这一步。
那天,医生下了结论“肺部没问题。这是病毒性感染引起的发烧”,所以开了点退烧药就打发了。大宝从39降到38度时,我们回家了。
细菌性感染:上抗生素?
病毒性感染:没有药物只能单纯等退烧
2第二天晚上8点,又烧了。这次没有救护车开路、自己去ER排队,等了一个小时。
又是听肺,“肺没有问题”“病毒性的,退烧了就回去吧”。6个小时,烧退了些,第二次出院。
既然MountSinai这样,那换华人诊所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论?
第三天,Chinatown的华人医生看了看X片、听肺。
“既然MountSinai都说是病毒性的了…”医院的结论。
好在医生凭着经验,给了我们一个预警“如果孩子到第五天还在烧,就很危险了”。
那晚,我老公从国内赶到了。我们老幼病孕凑齐了,终于迎来了壮丁劳动力。
第四天,大宝已经出现了肺炎症状,呼吸急促,可恨我这个做妈的没有经验,只以为那是孩子烧的难受,没有马上送诊。
到了第五天,依然高烧不退时,我们回到MountSinai。
“是很严重的肺炎,要住院”。
3医院,先前还只是“病毒性感染引起的发烧,退烧药就行”,接下来马上就“细菌性感染引发的肺炎,很严重”。
我不知道是起初就被误诊,还是说病情在哪一刻开始急转直下。
病床不够,只能转院。医院派出了救护车??。
在我大脑一片空白地跟着一家人到达号称“全美前三”的「医院」时,已是第二天。
超声检查,肺部积液,需要立刻安排手术,胸腔插管、导积液。
麻药后刚醒时,大宝睁开双眼、说不出话,只是不停地流着泪。
插管的难受,这罪我来替你受,好不好…
从那一天起,血氧仪上的数字,便牵动我们一家人的心。
住院后,大宝终于做上了真正的检测,验血和culturetest。知道了这次发病的罪魁祸首是细菌感染、不是病毒性,而且是某个再常见不过的球菌。
其实如果早点发现,普通的抗生素就能治了。
是挺气的。
4咨询国内的医生,如果在国内,都是怎么处理的?
医院的第一步一定是验血、很早就知道是细菌性、给孩子打上抗生素。何苦拖五天、让孩子白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、做了手术来得这样的结论?
更气愤的是,手术五天后,医生说可能需要二次手术。
“需要做个微创,因为也许有积液粘连了部分肺部组织...”
如果真的需要二次手术,这算医疗事故吗?
几乎本能的抗拒“不做。孩子才三岁,不能再遭罪了。”
又咨询了国内的医生。如果在国内,B超就能看出来积液情况。
我们和纽约的医生们argue了几次。几乎每见到一个新医生就问“如果只是观察一下积液,不能拍B超替代吗?”
医生在美国是最最权威的存在,他们不喜欢质疑声。
在我们不懈的追问下,终于做上了B超,“几乎没有什么残余液体”。
从那天开始,我们再没见过那个安排手术的医生。
5大宝住院时,正是国内疫情严重、最缺口罩和PPE的时候。
在医院,每个病房门口都有一盒全新的医用口罩。每次查房,乌泱泱一大群医生凑在门口,取下一个个全新的口罩、戴上。
在病房待不到五分钟、出门转手就丢了。
去下一个病房、再取新的、再丢…
医院医院,进病房的不只是主治医生、住院医生,还跟了一大群实习医生。
这口罩的消耗,恐怕比厕所用纸都费。
有时觉得Trump某天发神经的那条推,医院用口罩的数目,可能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。
起码在大家真正意识到需要留更多口罩来救命之前,他们确实很浪费。
6那是北美疫情的最早期,国内疫情最严重的的时候。纽约的「账面数字」还是零。
我们逮着医生就问他们对这个病毒怎么看。
手术医生自信满满的说:
“冠状病毒很早就有了,这只不过是一种新型的变异而已。人们对新生事物的恐惧才造成了现在这么多报道”,
之后又添了一句:
“对比新冠我更担心流感…”
接着就「每年流感死多少人」滔滔不绝...
后来我们不死心又问了一个华裔的肺科专家,他的回答居然跟这个外科医生大差不离。
7大宝出院了。
这医院,产检。
虽然走廊上的医生已经开始戴口罩了,可没有一个医生的口罩是好好戴着的。
有的是当项链挂的,有的是用来遮双下巴的,只有在需要和同事/病人说话时,他们才会不情愿地把口罩拉起、盖住嘴巴和鼻子。
随着监测范围扩大,全球的疫情瞬息万变。我们见势不妙,赶紧让老公带着大宝回北京。
北美的医疗,先不说治得起还是治不起,只是治个普通肺炎就把我们全家吓出了心理阴影。
(注:如果你好奇费用在学校的医保下,这次ER+住院的总费用,大概是刚出头)
万幸,他们到家后的第二天,才轮到「入境14天隔离」的政策出台。
已经被我强行隔离在小小房间好几个月的大宝,这次少受一遭罪。
可处在疫情中心的我,就没那么幸运了。
8上学期在哥大,虽然出门次数不多,但我好歹也是走过哥大的校园、碰过食堂饭菜的。
而这学期在NYU,别说去吃饭了,连食堂在哪都不知道。
怕从地铁不小心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传染给刚病好不久的大宝,上下课也只敢打Uber出行。
预产期是三月底,OB建议提前催生。一方面,避免到时出现医疗资源挤兑的状况,徒增感染风险;另一方面,医院会有怎样的政策变化,谁也说不好。
时间非常紧,周一下午接到通知,第二天早上6点去催产。
9二宝出生那天,医院执行“无人陪产”的第一天。为减少婴儿受感染的风险,不允许家人陪产、也不让人进病房照顾妈妈/宝宝。
从开始生产到出院,都是我一个人。
生完孩子,第一天晚上按铃时,护士还来帮忙换个尿布。
第二天,依然又累又疼,再按铃,就明显感受到了护士的不耐烦,
“虽然我可以帮你,但我觉得作为妈妈,你应该自己学会做这些。”
“我知道怎么换,我还有个三岁的儿子。”
没有办法,再痛再累,下一次哭声,按铃后久久没有人回应,我还是起了身。
倒霉的是,在这个政策实施一周之后,因为过于不人道、反对声太大、被撤回了。
之后的产妇们可以有一位家人陪同生产,生产后依然得自己一人照顾孩子。
不管怎样,两天后,我出院了。
10如果不是大宝病了一场,如果不是再后来的疫情,本是想趁着这次读研,带着两个孩子在纽约见见不同的文化、体验这里的daycare。
但,这次“赔了夫人又折兵”的网校体验,全家都被搞怕了。
?是,肯定有人要争辩”他们这么治病是为了培养免疫系统,少使用点抗生素也好“。
没有大病折腾的前提下,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…
并不是MountSinai或医院的处理如何不符合常规了。事后,我医院的医生,如果出现这种状况,能不能先验血或者直接使用抗生素治疗。
得到的回答都是“都要等到第五天”。
11虽然医护们的态度都很好,但我实在无法接受的一点...就是住院护士们对于扎针这件看似挺小一件事的专业程度。
医院第一步不给验血不真的是为了”减轻病人痛苦“,而是因为能专业地扎针的护士实在太少,如果加验血这步,就为病人徒增了痛苦。?
大宝住院时,病房护士拿着针管,扎三次才能抽出血…连血管都找不到。后来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,请IVTeam的护士来扎针…只有这小撮人是经历过扎针培训的护士才能一次能扎对血管。
到我住院,麻药是要打进脊柱某个位置的。找准了,扎一次针,疼一下,也就差不多了。
生二宝时,我活活挨了三针,在皮肉骨头里扭转再扭转才终于戳对位置、开始注射。
那是真的,刺骨的痛。
12“藤校变电大”,暑期学期,我准备回国继续读了。不知今年秋季还能不能开得了学。
若干年后,当我变成一个爱啰嗦、爱炫耀的老太太,我可得反复给两个娃念叨我们这半年的纽约历险。
“你娘我,怀着你、带着你,在宇宙中心兼疫情中心,和应届的弟弟妹妹们一起上课。我的求学难度本来是8/10,结果生生变成了12/10。刺激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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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内容来自我和乳酸菌姐姐约90分钟的访谈
“我们还继续吗”
“只要你能继续,我就能继续”
谢谢她怀着复杂的心情为我讲述了这些片段
愿小乳酸菌兄弟俩平安、健康地长大
也希望世界各个角落的读者朋友一切顺遂、平安
-End-
榛子我是榛子,一个伪NewYorker/业余vlogger/半路出家运营/偶尔讲文书课/半个码农/据说是物理PhD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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