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《潼川古城人物志》系列之三
戴岱
出生在酒城泸州的罗婷有一个富庶、温馨的家庭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裕生活；却因为爱情远嫁千年古城三台，犹如仙女跌落凡尘，栉风沐雨、历尽磨难……
如今，在涪江与凯江交汇的三角洲上，罗婷经营的“泸州风味”卤菜馆已经成为一方翘楚、行业龙头，年产值高达几百万元。而豪侠仗义、乐善好施的罗婷，已然是潼川古城“一姐”般的存在！
这样的人生故事，是不是有点咸，有点甜，还有点小震撼呢？
一
“小时候，我家庭条件比较好，我又是老幺，爸爸妈妈和大姐都非常宠爱我，在家里简直就是公主的待遇哟……”说起儿时经历，罗婷眉飞色舞，笑逐颜开。
和贾宝玉出生时嘴里衔着玉有点儿类似，年7月出生的罗婷至少也是含着蜜来到人间的。罗婷的父亲在泸州开了一家家具厂，生意不错。母亲贤惠、能干，把一家人的小日子经营得温馨和睦。让罗婷和姐姐一出生就有着一份舒适、安逸的生活。
罗婷四岁那年，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。母亲因病去世了。之后，继母带着一个比罗婷大一个多月的二姐，和一个比她小四岁的弟弟来到了这个家。好在，继母也是一个和善、慈爱的女人。对待罗婷两姐妹视如己出，不偏不倚、雨露均沾，让这个家庭温暖如初。
或许是舒适、宽松的生活环境，让罗婷从小就养成了直爽、大方，开朗、活泼的性格。而这一点，在罗婷成人后让大姐不免有些担忧。
大姐虽然只比罗婷大两岁不到，但因为母亲去世比较早，她就不自觉地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。
罗婷职高毕业后，大姐就让她到自己店里来，跟着自己干。那时，大姐已经在毗邻的自贡市自立门户，经营着一家效益不错的卤菜店。罗婷的幺舅在泸州就是一个手艺精湛的卤菜师，大姐师从幺舅，得了真传，也做得一手绝佳的泸州风味卤菜。
大姐担心刚出身社会的妹妹性格太直爽容易吃亏，在自己身边也好有个照应、管束。让大姐没有想到的是，她的这个暖心之举直接促成了妹妹的人生“大业”。
到大姐这里来之前，罗婷曾经在外面打了一个月的暑假工，挣了块钱工资。到了大姐这里发现，每一天的营业额就有一千多。大姐对她说的一句话更是让她记忆深刻：“宁做一块钱的老板，也不做十块钱的打工仔！”
就是从那一刻起，一个“当老板”的信念在罗婷心里扎了根。原本心浮气躁、一片迷茫的她变得安静、踏实了。每天跟在大姐身后，忙里忙外。采买原材料、清洗厨具、制作配料、观察烹制火候等等，每一道工序都认真学习、细心琢磨。
就在罗婷全身心向着自己的梦想前进时，爱情鸟也不期而至。0年冬月初六——那一天对于罗婷而言，意义非凡。所以，她记得清清楚楚。
那天，大姐一个在自贡读大学的龙姓同学带着几个朋友到卤菜馆里来喝酒。龙同学让大姐给他们准备好酒好菜，他要给一个叫羊辉的同学过生日。
龙同学告诉大姐，在他因车祸受伤的时候，羊辉每天背他上楼下楼，给他打饭买菜，甚而至于上厕所，都是羊同学照料。
罗婷自己就是一个豪爽、仗义之人，听到张同学的介绍，不由对那个叫羊辉的男生多看了几眼。那是一个穿着西装革履，显得十分帅气的小伙子。听到同学的夸奖，羊辉脸上红红的，有些羞怯。
一见之下，罗婷就对这个男生有了好感。上菜、招呼，都格外的热情和周到。没想到，漂亮、大方的罗婷也让羊辉一见倾心。借故和她说话，打听她的情况。
那一年，罗婷19岁。而这个叫羊辉的男孩子也是19岁，比罗婷还小了三个多月。第二天是周末，临别时羊辉盛邀罗婷去他们学校里玩，罗婷答应了。
第一次走进大学校园，跟着一群男女同学游玩，罗婷显得非常开心。校园里有一株橘子树，上面挂着硕果仅存的几个红透了的橘子，像小灯笼一样在风中摇曳。但因为树很高，一般人没办法采摘。看罗婷对树上的红橘很感兴趣，羊辉就自告奋勇要爬上树去摘。
羊辉脱下西服，转身递给站在他身后的罗婷，让她帮忙拿着。自己猴一样抱着树干，一点一点往上攀爬。罗婷第一次拿着男生的衣服，感受着那暖暖的体温、淡淡的气息，一种异样的感觉悄悄在心间蔓延、荡漾。
从树上下来，羊辉分别从两个裤兜里掏出橘子，在同学们的哄抢中，护住最大最红的一个递给了罗婷。身边好几个同学，却独独把衣服让自己拿；最大最红的橘子也要留给自己……羊辉的“偏心眼儿”，让罗婷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愫，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蹦跳不已。
分别时，罗婷和羊辉互相留下了传呼号。
羊辉告诉罗婷，他的老家在几百公里外的三台县，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哥哥。父亲在信用社（现为农商银行）工作。羊辉的真诚、善良，让罗婷很认可这个人。
没想到，这段刚开始的情感就遭遇了别离的考验。学校放寒假，羊辉回了老家三台。春节后，他又被学校安排去了河北廊坊实习。天遥地远，两人联系很不方便。虽然有传呼，但常常是等找到公用电话回过去，对方人都已离开了。
而这时的罗婷也开始忙碌起来——大姐见她学习得差不多了，就帮她在农贸市场撑起了一个摊位，经营各种卤菜。
期间，不断有人给罗婷介绍男朋友。有长得帅的，有家里条件好的，但罗婷心里总是牵挂着羊辉，心无旁骛。
1年端午节期间，消失了许久的羊辉突然从天而降，带着生日礼物来到了罗婷的摊位前。偶尔说过自己的生日时间，对方就能够记住，这让罗婷感动不已。
久别重逢的两个人，都在那一刻认定了对方就是自己可以相伴一生的人。
大姐听说妹妹在和羊辉谈恋爱，心里喜忧参半。羊辉留给她的印象也很不错，这是让她喜的地方；担忧的是，还不知道对方的家庭条件如何，是否会让妹妹幸福？她心里还没底。
过了不久，羊辉告诉罗婷，他父亲50岁生日，想请她去他家里做客。大姐知道后，也让妹妹借此机会去羊辉家里实地考察一下。
从三台考察回来，罗婷告诉大姐，羊辉家在农村，还是土坯房子。要和家居城市、家境殷实的她们家里比，显然是有不小差距的。
但罗婷认定了羊辉这个人，怕父亲反对，她一再叮嘱大姐，就说羊辉家是镇上的居民。大姐犟不过妹妹的痴情，只好顺从。而罗婷的谎报军情，让父亲也同意了这门亲事。
二
2年6月，羊辉大学毕业了，要回老家三台县去。他和罗婷商量好，他们一起去三台县城开一家泸州风味的卤菜馆。
因为罗婷第一次到羊辉家里时，带去了一大包充满浓郁泸州风味的卤菜。羊辉家人品尝后，都赞不绝口。那时，罗婷就有了想到三台开卤菜馆的想法。
始料不及的是，他们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却遭到了羊辉家人的反对。羊辉的父母觉得，家里花了几万块钱供儿子去读大学，学习园林设计，现在大学毕业回来却要去卖卤菜，那学费不是白花了吗？大学生卖卤菜，那不丢人吗？
父母的反对没能阻止两个年轻人火辣辣的热情，他们认定了这条路就一定要坚持走下去。羊辉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卖卤菜，自然也就不会愿意给他们创业启动资金。而罗婷对自己父母隐瞒了男朋友家的实情，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开口向父亲要钱。
“妈老汉不支持，我们自己想办法也要搞！我就不相信，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？以后我们成功了，要让他们看看，当时没支持我们是错误的！”罗婷看到男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，满腔的热血呼一下就涌上了头顶，信心满满地给男友鼓励打气。
罗婷那股不服输的精神，让羊辉空落落的心里踏实了不少。罗婷告诉羊辉，她自己的私房钱有几千块，再找大姐借一点。开不了店就摆摊，无论如何先把第一步迈出去再说。
说干就干，羊辉把家里的二八圈自行车翻出来，擦拭干净，搭上罗婷就去城里寻觅合适的地点。那段时间，两个人把三台县城的大街小巷转了无数遍。
正是炎天暑热，以前花钱大手大脚的罗婷却连一支雪糕都舍不得买。实在渴的不行了，就两个人买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喝。
羊辉知道罗婷在她家里是个不缺钱的主儿，想吃什么，想穿什么，几乎不问价钱，不管季节，买就是了。现在跟着自己奔波辛劳不说，还得拼命节约，这样不敢买，那样不能买，感到心里非常过意不去。
罗婷满不在乎地说：“等我们自己创业挣了钱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，那才豪气！”
他们反复考察、掂量，最后终于在老西街一个巷口，找到了一个可以摆摊的位置。巷口里面是一家超市，进出的人流量比较大，而且摊位费也比较便宜，正好适合他们起步。
摊位落实了，两个人又赶紧马不停蹄地去寻找作坊兼住宿的地方。因为条件好的地方租金贵，他们就在老车站后面的城边上找了两间十分简陋的农民出租房，安顿下来。
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筹备，他们的卤菜摊终于于2年8月10日开业了。三轮车上架着一个玻璃货柜，货柜玻璃上贴着“泸州风味”的红色大字。
夜幕降临时，一盏昏黄的灯亮起，映照出“泸州风味”，成就三台县城里一处不起眼的风景。
当时谁也没想到，这个不起眼的小摊在20年后居然会成为一方龙头老大。
在三台有一句俗语：“新挖的茅坑香三天。”意思是说，一个新开的店一般都会火爆一段时间，然后就会归于平淡。如果没有持久的魅力，走不出瓶颈期，那就只能哀叹“风雨飘摇的街头，招牌能够挂多久？”
罗婷他们的“泸州风味”刚开始也因为新奇吸引了不少顾客，每天能够卖出几百元。可等到新鲜劲儿过去，每天的营业额就锐减到几十元了。照这样下去，不要说以后攒钱买车买房，就连维持日常生都是问题。
那时的羊辉对卤菜是一窍不通，每天只能骑着二八圈的自行车，买菜买原料，跑腿打杂。有时帮忙收一下钱都因为不会辨认而误收假钱。
记得第一天卖了六百多，就收到一张五十元的假钞。生意得罗婷做，前行的路也得罗婷来探。从小就过惯了无忧无虑生活的罗婷，一下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艰辛。
就在两个年轻人陷入迷茫、彷徨的时刻，他们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出现了——这个人就是顾客曹大姐。
曹大姐以前也做过卤菜，现在转行做卤菜行业原材料。县城里新冒出来的“泸州风味”，自然也很快就被曹大姐发现并被纳入客户行列。
在给罗婷提供原材料的过程中，她发现个子小小巧巧，模样可爱的罗婷，不但刀功不错，还特别热情、豪爽。很快，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。
针对罗婷遇到的窘境，曹大姐毫无保留地予以指点。她告诉罗婷，泸州卤菜加了白糖，吃的时候还要加拌熟油辣子和姜、蒜，而三台卤菜要软和一点，不需要糖和熟油辣子，只是在给客人切好后，要抖一点花椒粉、芝麻即可。
曹大姐建议罗婷在保持泸州风味特点的基础上，根据三台人的口味习惯做适当改良，做成三台人喜欢的泸州风味。而且，三台的经营时间也是和泸州不同的。在泸州是下午就开始出摊，到晚上六、七点钟就打烊了，半天时间的营生。而在三台，则是傍晚才出摊，要一直守到凌晨一两点才收摊。
还有，罗婷说话有比较重的泸州口音，加上语速又特别快，三台人不能一下子完全听懂，这样也会影响沟通。曹大姐让她以后和客人说话时，尽量减缓语速。
曹大姐的点拨，让罗婷醍醐灌顶，眼前的迷雾一下子全散开了，清朗了。她赶紧针对三台市场，调整了卤菜的佐料、口味、软硬程度等。同时经营时间也入乡随俗，开启了夜间模式。
可这样一来，罗婷就遭罪了。因为她是O型血，特别招蚊子叮咬。每天晚上守夜市到凌晨一两点，胳膊肘、腿上到处都是被蚊虫叮咬的大包小包，又痒又疼。在老家，她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啊！
冬天，寒风顺着街筒子呼呼地吹，冻的手上脚都生冻疮。只要没顾客，就得不停地跺脚。有时，实在冷的受不了，就两个人背靠背挤坐在一起，互相取暖。
罗婷平时的饭量比较小，吃的不多，经不得饿。每天晚上过了12点，就感到饿的不行。他们摊位附近有个卖锅盔的，还卖米粉。但他们却不敢轻易去光顾。因为他们是白手起家创业，兜里羞涩，没有“奢侈”的资格。
偶尔挺不住了，就两个人只买一碗。羊辉喝汤，罗婷吃粉条。回忆起这段经历，罗婷心酸地感慨，那时的梦想就是，她和男友能够一人一碗米粉，再一人一个锅盔就安逸了！
每天晚上（其实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）收摊后，街面上已经是空无一人。街道上，到处是遗留的垃圾和随风飘舞的纸片。还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，偶尔一声叫唤，让人毛骨悚然，更显冷清。
有时遇到下雾，十来步远就看不见人影了。仿佛城市不复存在，变成了空旷的荒野，他们就在荒野里禹禹独行。
他们租住的民居离摆摊的地方还有几里路程，疲惫不堪的他们收完摊，还要蹬着笨重的三轮车，骑行半小时左右才能到家休息。
有一次，他们守摊到凌晨两点，却只卖了可怜巴巴的三块八毛钱。回去时突然变天，狂风大作。一会儿就倾盆大雨，把他们两个淋成了落汤鸡。
雨水模糊了视线，车子撞上障碍物，猛一下把猝不及防的罗婷颠下去，滚一身泥巴。
羊辉赶紧停车去扶起她。忍不住委屈的罗婷放声大哭：“我怎么这样遭罪啊？”又累又乏的羊辉也心酸不已，但他还是强忍悲戚去安慰妻子：“你不要难过……实在不行，我就出去打工挣钱养家。你随便找一个轻松的工作干，再不用这么受罪了！”
“我要是图轻松，我就不会选择创业了！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业，是可以轻而易举成功的……放心吧，明天我又会满血复活的！”
现在，罗婷还时不时的会梦见那时的情形。老公蹬三轮车驮着她，晃晃悠悠，晃晃悠悠。突然车身倾斜，差点摔倒，被吓醒过来……
这些苦楚，还只是劳身，能够忍受；而被亲戚朋友冷眼小瞧，才更让他们伤心、难过。有一件小事，像刀子刻在心里一样让罗婷难忘。
有一次，羊辉一个亲戚过生日，请羊辉的哥哥到他们家去吃饭。当时，羊辉的哥哥刚好就在他们的摊位前，可这家亲戚却没有请他们。因为羊辉的哥哥接了父亲的班，在信用社上班，有一个体面的职业；而他们，则是在街边摆摊的小商小贩，是低贱的职业。
这件事伤害不大，却侮辱性极强。让罗婷一辈子都忘不了，并在懈怠时用这件事来激励自己。
“要想别人瞧得起，只有自己够强大！”这是罗婷一直以来铭记在心底的座右铭。
正是那段艰辛的岁月，磨砺了他们的心性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，坚定了改变贫穷现状的信念。
“我大姐在自贡可以做的那么好，那么出色，我们也一定可以！”在那段异常艰辛的岁月里，罗婷常常用这句话来激励丈夫，也勉励自己。
三
3年4月，超市整改，罗婷他们摆摊的过道属于消防通道，不允许再摆摊设点。经营了8个月的“泸州风味”，刚开始有了起色，就不得不搁浅了。
罗婷和男友商量后，决定趁此机会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。听说女儿准备结婚，罗婷父亲要女儿回泸州去，由他来给女儿操办一场漂亮的婚礼。
看到几个月不见的女儿变得又黑又瘦，父亲大吃一惊。追问之下，才知道了羊辉的真实家境情况，以及他们刚刚经历的艰辛异常的创业历程。
父亲不禁又急又痛，老泪纵横：“幺女啊，你吃那么多苦，怎么不告诉老爸啊？老爸可以帮你啊……”说到动情处，父女俩抱头痛哭。
哭完，罗婷抹干净泪水，把父亲给她的存有10万块钱的银行卡退还给父亲：“我小的时候，您给了我很好的生活，让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，我已经很知足了。也很感谢您给了我温暖的家……现在我成年了，我就应该自立自强。将来您老了，我才有能力供养您呀……”
女儿的巨大变化，让父亲感慨万分：“我幺女真的是长大了啊！”在泸州期间，罗婷还经常向大姐取经学艺。期待回到三台去，东山再起。罗婷自强、独立的精神，让父亲和大姐都感到十分的欣慰。
从泸州办完婚礼回来，始终对卖卤菜心头没有底的羊辉去买来了一些种养植方面的书籍，他想种玉米、养羊子。
罗婷还是坚持要做卤菜，虽然比较辛苦，但经过前面几个月的探索，已经取得了一些经验，她相信他们是可以做好的。羊辉在家里看书学习，她就自己一个人满大街去转悠，寻找摆摊的合适地点。
又是贵人曹大姐，在他们的人生岔路口帮了一把。
她很快就帮罗婷重新找到了合适的位置——小学下街的小东巷口，有一家游戏厅。游戏厅老板是她老公的同学，她已经和人家说好了，让罗婷他们在门口搭一个卖卤菜的摊子。由于摆摊的基本设施、设备都是齐备的，所以这一次很快就重新开业了。羊辉也被妻子拽出来，暂时搁下自己的农业梦，跟着一起干。
这一次，罗婷不但在卤菜的技术、质量等方面提升了不少，还在服务顾客方面下足了功夫。对每一个顾客，不管买多买少都笑脸相迎、笑脸相送。只要来过几次的顾客，她就会熟记在心里，以后不管在哪里遇见了，都热情招呼。
久而久之，这些顾客就都成了她的朋友。如此一来，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了。许多来买过卤菜的顾客，都帮他们宣传，一传十十传百。泸州风味的名声开始崛起。
由于他们摆摊的小东巷比较狭窄，每天下午来买卤菜的顾客一多，自行车、摩托车就会造成拥堵，影响行人通行。城管就经常来查，抓到占道停放的车辆就罚款。
凡是遇到这种情况，罗婷除了招呼顾客尽量靠边停车，还对被罚款的顾客予以补偿。有一次，一个排队顾客买卤菜时晕倒了。罗婷一见，赶紧丢下手里的活，医院去抢救。
其他排队等候的顾客见到这一幕，都对她肃然起敬。觉得她人品好，做的菜也肯定差不了。泸州风味的口碑，在顾客中越传越好，越传越响亮了。
这个晕倒的李姓大姐，通过这次事件觉得罗婷贤惠、仁义，是个可以做一辈子朋友的人。遂让自己的女儿拜罗婷做干妈，她和罗婷两个人也就此成了干亲家。
几年下来，这样的“亲家”、“干爹”、“干妈”、“干姐姐”、“干妹妹”遍布全城。走大街小巷里，随时都会遇到朋友、“亲戚”。
顾客成了朋友，就会经常收到来自顾客真诚而适用的好建议、好点子，帮助他们不断改进卤菜质量、服务质量。生意也就越来越好，形成了良性循环。
6年，游戏厅老板不想做了，要转租门面。虽然三个门面一年需要好几万元的门面费，但这时的泸州风味已经羽翼丰满，有能力、有实力承担得起。并且，他们也正需要有一个更广阔的天地来施展拳脚。
双方一拍即合，罗婷当即把三个门面全部接手过来，改造成“泸州风味”卤菜馆。完成此次蜕变，也奠定了泸州风味在三台县城独霸一方的江湖地位。
由摊转店后，罗婷根据之前顾客的建议，增加了卖稀饭的项目。让顾客在店里喝了小酒后，可以吃一碗可以暖胃的热稀饭。这一次改变，不但让泸州风味的生意如虎添翼，收益也是呈直线上升。
6年，罗婷25岁。25岁的罗婷终于改变了一穷二白的局面，有了积蓄。那一年，他们在梓锦新城买下了一套多平米的住房，还有30多平米的花园。他们从城郊结合部的贫民窟里搬了出来，结束了在那里灰土狼烟的生活。
然而，命运并没有就此一帆风顺。
年，房东要卖掉三个门面。罗婷他们在这里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，自然也很想买下这个门面。但还没等他们筹够两百多万的购房款，门面就被别人买走了。新房东自己要用门面，所以他们如火如荼的事业不得不再次搁浅。
这时，他们的一个顾客朋友来拉他们搞药材种植。这个朋友在绵阳一家大型药企有关系，签下了种植桔梗的协议。药企不但提供种子，还保证回收药材。顾客朋友还联系了一个城郊的村干部，这样在承包土地以及以后的生产、管理等方面，也会非常方便。
这个看起来前景远大、辉煌并且天时地利人和俱佳的项目，一下子就打动了羊辉的心。他一直就有个种养殖方面的梦想，想在这方面做出一番成就来。
为了避免因女人的婆婆妈妈影响千秋大业，他们签约决定由三个男人做主，任何一方的女眷属都只能协助做事，不得参与管理。他们在城郊承包了多亩土地，开启了种植药材的发展之路。
这一次，罗婷为了老公也做了妥协。不管日晒雨淋、风吹雨打，都去药材种植基地参与劳动。几个月下来，脸、手臂等裸露的地方全部晒的黢黑。然而，辛苦却没有换来应有的收成。因为土质不适合桔梗生长，长出来的苗始终要死不活的，成不了材。
三个雄心勃勃的大男人面对如此窘境，也是束手无策。只得改弦易辙，拔了药苗种玉米、土豆、南瓜、海椒。一年下来，不但没有赚到钱，还各自亏损了不少。想象很丰满的种植大业，就这样狼狈地败给了现实。
这一次折腾，虽然亏损了10多万让罗婷痛心疾首，但是能够让丈夫真正、彻底地把心思转回到做卤菜的行道上来，也算是一点安慰。
夫妇俩既然统一了思想，就想在卤菜行业大干一番。他们先去成都进行了为期数天的餐饮考察，特别是卤菜行业。观摩、学习别人的店面装修、格局布置，以及着装、餐具等细节方面。
学习考察回来后，他们在九倒拐租下了一个几十平米的门面。参照成都餐饮装修，他们也搞成封闭式的玻璃橱窗，防止食品被灰尘、污染。服务员也统一着装，戴上防止飞沫的透明口罩和无线传输耳麦。整个店面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，招牌也做成了光彩斑斓的霓虹灯。
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，他们花费“巨资”设计得高大上的门店，不但没有带来车水马龙、人满为患的兴旺景象，反而是曲高和寡、门前冷落车马稀。这一次的“滑铁卢”之败，让他们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朴素的道理：只有大众喜欢并能够接受的东西，才能赢得大众！
这之后，他们根据三台县城的消费水平、消费群体、消费习惯等因素，重新校正了他们的努力方向。年，他们又在小学下街租下了一个门面，再次启动了“泸州风味”的航程。
这个时候，